陳澄波在上海的任教期間,適逢當地美術最蓬勃發展的時刻。
就在他遊走、穿梭於畫界不久後,便迎來1930年代上海最重要的藝壇大事——決瀾社成立。
時間來到1931年,此時的陳澄波與家人同住在上海,並有在照相館拍了一張全家福,洋溢著幸福美滿的氛圍。
此外,走訪各地寫生的活動依然持續,特別是江蘇太湖一帶的風景深受陳澄波喜愛。例如最知名的一張在太湖黿頭渚作畫的照片,以及入選第五回臺展的〈蘇州可園〉,都是當時所留下的紀錄。
或許是因為優異突出的資歷和穩定且豐沛的創作能量,陳澄波在這年9月參與了決瀾社成立前的第一次會議。
關於該社的萌生,與中國的現代化一樣來自於外界的刺激。中國自清末以來陸續有海外留學生帶回西方新知,美術亦是如此。像是留日的李叔同、高劍父、陳抱一等,還有留法的潘玉良、徐悲鴻、常玉等,都接觸到了最前線的新觀念、新風格。
到了1930年前後,一批年輕的留學生返國,有感於「中國藝術界精神之頹廢」,遂有集結眾藝術家以改革畫壇的力量開始醞釀。
圖片來源:王驍主編,《二十世紀中國西畫文獻——決瀾社》,北京:文化藝術出版社,2010,頁160。
圖片來源:《時代》第5卷第1期,1933,頁16。
參與這場盛會的成員大致來自兩處:其一是留法畫家龐薰琹籌組的「苔蒙畫會」,其二是留日畫家倪貽德領導的「摩社」。前者於1930年成立,但因立場左傾而在隔年遭取締;後者則是上海美專內的團體,主要編輯《藝術旬刊》雜誌。
乍看之下,這兩個藝術團體皆與陳澄波關係不深,不過龐薰琹與王濟遠曾於1931年共組畫室。因此除了陳澄波本身的能力,也許再加上王濟遠的引薦,才讓陳澄波名列決瀾社會務會議的出席名單之中。
根據現有資料顯示,陳澄波僅出席1931-32年的會議,決瀾社往後的四次展覽都沒有陳澄波出品的紀錄。背後原因可能包含1932年爆發一二八事變,陳澄波先帶著妻小回到臺灣,而隔年他也正式離開上海,故無緣參加展覽等。
至於那個標榜「要用新的技法來表現新時代的精神」的決瀾社,最終在1935年第四回展覽後畫下句點。
決瀾社的存在時間並不長,但若理解它所屬的時代,以及從中而生的藝術作品,便能明白它在中國近代美術史上的前衛性與代表性。陳澄波在兩次的會議裡看著青年畫家們擘劃理想藍圖的模樣,多少給予他啟發與靈感。
當他1934年在臺灣籌畫臺陽美術協會時,肯定也像決瀾社的成員一樣,懷著滿腔的熱血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