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我們會以「同溫層」來比喻生活周遭與自己興趣、理念、價值觀相契合的族群,即所謂「意氣相投」、「物以類聚」之意。
身處在異地的陳澄波,也很快地找到自己的「同溫層」。不過在沒有手機網路、社群平臺的年代,陳澄波與同溫層的互動就不是透過貼文留言,而是較傳統的媒介——書畫餽贈。
中國自古便有文人互贈書畫的行為,是一種社交活動。這些作為贈禮的作品毋須滿足帝王喜好或市場接受度,並且乘載了送禮者與受贈者之間的情誼,因此這類作品透過後人分析,就能夠勾勒出當事者的人際互動與交友網絡,進而理解他們所屬的「同溫層」。
關於陳澄波在上海的交友圈,從前幾回的貼文裡應該能看出端倪。
像是其中不乏來自任教的藝苑、新華藝專與昌明藝專,是因工作之故串連起的緣分。或是1929年參與的全國美展,以及1932年成立的美術團體「決瀾社」,都給予陳澄波與上海畫壇交流互動的機會。
而今日之所以能較為明確的知道同溫層的組成,乃是有賴於陳澄波留下的大量書畫作品。例如一幅〈五人合筆〉,是由張大千、張善孖、俞劍華、楊清磐與王濟遠合作完成。這些人多半有在藝苑任教或學習的背景,足見陳澄波與同事、學生之間的好交情。
又如新華藝專副校長張聿光的〈燭臺與貓〉、國畫系教授諸聞韻的〈紫藤〉等作,還有昌明藝專國畫系主任王賢的〈西瓜〉,不僅是亦師亦友的交往見證,更是標誌出彼時上海的水墨畫風格。
或許我們也可以從這些作品當中,找尋與陳澄波上海時期的淡彩畫之間,有何共振之處。
線條與筆觸是陳澄波此時覺察到的表現核心,大量的淡彩人物速寫正是他對新風格與媒材的嘗試。縱使這類作品在返臺後不再出現,我們仍可以相信形式早已化作思維,隱含在他往後的創作之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