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李石樵,我們可能會想到他的巨作〈市場口〉和〈建設〉。可能會知道他以人物畫見長,並因此獲得楊肇嘉等社會人士的賞識。當然更不會忘記他是有過數次入選臺、日官辦美展的佼佼者。
1934年11月,「臺陽美術協會」成立,不僅是全島臺籍畫家的大集結,更與同年5月組成的文學團體「臺灣文藝聯盟」建立起連結與交流,開創臺灣文化界的一片榮景。在這樣的因緣下,李石樵結識了《臺灣文藝》的發行人張星建,進而透過他的牽線,開始承接繪製仕紳、文化人士的肖像畫。1936年更以〈楊肇嘉氏之家族〉入選第一回新文展。
除了張星建,藝評家吳天賞也同為李石樵這時候認識的朋友。1943年,吳天賞在一次對談中對李石樵說:「你的畫作技巧已相當成熟,希望你能把握機會,全心全意地投入,一定能創作出令我們感動的大作」,足見他對好友的肯定與期待。而李石樵也確實銘記在心,在之後陸續完成了〈合唱〉、〈市場口〉和〈建設〉等臺灣美術史上深具代表性的作品。
如此真摯的情誼形同藝文界的佳話,但卻在戰後詭譎的社會情勢下產生驟變。1947年二二八事件爆發,張星建、吳天賞等臺中地區的藝文人士多被羅織罪名而列入通緝名單之中。
吳天賞先是躲避到臺北李石樵的畫室,接著張星建也藏匿到南投的山區。只不過,吳天賞在六月返回臺中住處不久之後,便因心臟麻痺驟逝;張星建雖然獲得連震東的保證函而免於被逮捕,卻無故在1949年陳屍於橋下。
兩名友人的離世,想必給予李石樵不小的打擊。更遑論同為畫家的陳澄波,早在二二八事件發生後就遭到槍殺。其他如莊垂勝、楊逵、王白淵等文學家,都有過牢獄之災。李石樵本人,也曾被檢調徹夜約談,飽受精神壓力之苦。
國民黨如黑道般的威權統治,重創了臺灣多年經營起來的藝文界。讓這些先前因戰爭時局受到限縮的創作能量,到了戰後被完全的扼殺。
目前於二二八國家紀念館展出的「手完成的話:時局下的李石樵人物畫」,即是將目光聚焦在李石樵1930至1960年間,因政治、社會等種種影響下,在人物畫的主題與表現上所出現的變化。展場中除作品外,另輔以大量的史料文獻,詳細地說明李石樵的交友狀況,帶領觀眾走入那段複雜紛亂的歷史。
此次展出的作品包含入選第五回臺展的〈男子像〉(四弟像)、省展出品的〈市場口〉和〈建設〉,以及批判獨裁者蔣介石的〈大將軍〉(本文首圖)。
或許直到今日,這些前輩藝術家的作品都能帶給後人警惕,讓我們在關懷社會之餘,更不要忘記那段充滿傷疤的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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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完成的話:時局下的李石樵人物畫
展期:2022/10/15-2023/02/19
地點:二二八國家紀念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