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1年的第五回臺展，評論者鷗亭生在報紙上以「跌破眼鏡」（註1）形容審查員小澤秋成的作品。這並非貶義，而是一種高度的推崇。鷗亭生認為，小澤的油畫帶有相當純熟的東洋畫筆觸，且即便到了巴黎也能獲得好評，但又不是歐洲人所能再現的畫風，極具獨特性。

究竟是什麼樣的畫作得到如此佳評？我們從當回臺展圖錄即可看到小澤出品兩幅以「臺北風景」為名的畫作，而其中一幅為今日 國立臺灣博物館的典藏。此作以單點透視架構畫面。中央的道路朝遠方延伸，消失在水平線上的一個點。夾道的綠樹占據畫布左右兩側，潦草、率性的運筆頗富動感，令人難以捉摸。樹幹之間還有又長又直的電線杆，牽起橫越天空的線條，點出了畫中現代文明的意象。

當然，沒有一件作品能得到一面倒的好評。漫畫記者國島水馬就在〈臺日漫畫〉專欄裡以簡單幾筆重繪〈臺北風景〉，另補上一名警察與兩名工人。警察看著畫中的道路大喊：「這條路壞掉了，趕快修好它！」原來，小澤堆疊顏料表現地面積水的作法，反倒被國島戲稱是凹凸顛頗的道路。

充滿現代元素的城市風貌不是國島關注的重點，強烈的風格筆觸亦無法獲得他的青睞。但無論如何，小澤秋成仍是記錄下了1930年代的臺北，那座經過整頓、妝點、被譽為「東洋小巴黎」的城市。

電力系統的鋪設是今人觀看這件作品的一個要點，如同陳澄波在學生時期曾用水彩速寫位在水源地附近的火力發電廠，都是見證都市發展過程的珍貴圖像。如今臺灣許多縣市即將迎來新的地方首長，在未來的四年我們是否能如往昔的畫家們那樣，對城市建設抱持著期待與熱忱呢？

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啊。

註1. 鷗亭生原文使用「横紙破り」一詞，在日文有蠻不講理之意。小編在本文沿用《風景心境》的翻譯，較符合原作者的行文脈絡與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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島．電生活——臺灣電力的時代樣貌

展期：2022/12/06-2023/04/07

地點：國立臺灣博物館南門館